User:Chlorous acid/沙盒

於 2024年11月18日 (一) 15:37 由 imported>Chlorous acid 所做的修訂


超理文獻:刀鋒邊緣(Cutting Edge)

序幕

嚴肅的問題

「刀鋒邊緣」項目的方案論證終於開始了。作為項目負責人,呂正參首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。

「宏聚變這個名詞,想必大家已經聽過,也在上一次試驗中見識過它的威力了。不過,恐怕諸位都不了解『究極宏聚變』。」呂正參頓了一下,繼續說道:「『究極宏聚變』和宏聚變的不同之處,就在於宏聚變是把生物體變成『量子幽靈』,而『究極宏聚變』則是讓任何物體消失,徹徹底底的消失!」

「徹底消失?不過根據物質不滅和能量不滅定律,讓任何物體憑空消失都做不到。物質之間只能互相轉化,但絕不會被『製造』或『消滅』。」一名超理學家說。

「的確,物質是不滅的。但如果我們消滅一個分子,那又會發生什麼事呢?還請各位認真思考我這個問題。」呂正參回答道。

「大概會釋放出這個分子內部的所有能量,包括范德華力、氫鍵、化學鍵乃至於維持最基本單位——原子的四大基本力做功產生的能量都會被釋放出來。各位都知道,准智慧生物僅僅是對原子核進行了一定的改變,就製造出了原子彈與氫彈這種危險的武器;倘若我們把分子內所有的能量全部釋放出來,那即使是分子般微小的『炮彈』,也會瞬間釋放出異常巨大的能量,並且引發危險的不可控網式反應。」一位老教授說。

「網式反應?那又是什麼反應?」某個研究員問道。

「網式反應,顧名思義,就是由一個圓點向四周迅速擴散的『崩解』式反應,比我們熟知的鏈式反應要危險的多。鏈式反應在武器中都表現為不可控性,而網式反應更是一開始就難以停止。」教授繼續解釋道,「更為恐怖的是,因為消滅一個分子是無差別性的,因此所有的分子都會隨之一同發生反應。這就好比是把任何物質都變成原子彈,並且永無盡頭的進行爆炸。」

頹喪的開始

動工當天是個好天氣——然而往往每個世間最悲慘壓抑的故事,幾乎都在最美麗的背景下發生;而這次也不例外。

施工開始了。呂正參的雙手死死抓住褲線,手心中滿是汗水。

呂正參雙眼緊盯着井下的安裝過程,生怕出了什麼差錯。但是令人欣慰的是,盾構機在「隆隆」作響,爆破手在喊着「後退」的信號;這代表一切都正常進行着,施工隊正如火如荼的進行着各種工作。他望向天空,開懷大笑起來——他已經多年來沒有這樣舒暢過了。

然而沒有人知道,這竟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。當施工進行到約八分之一時,只聽到井下傳來「轟隆隆」的爆鳴聲,同時報警器刺耳地鳴叫起來——人們發瘋般湧向出口,互相擁擠踐踏,死者不計其數。

「井下出什麼事了?」

「盾構機撞到了地核,熔岩已經湧出,把隧道內部點燃了!」一名工人說。

呂正參立刻找到一名專業滅火人員,詢問道:「好好看看,把火滅掉的概率有多少?」

「非常遺憾,是百分之零。」他沮喪地說,「目前只有立刻封井,不然整座甲腈城會被炸飛。」

「那裡面的人呢,他們怎麼辦?」見對方沉默不語,呂正參焦急萬分。

「你說話呀!」

「很抱歉,為了大局,我們必須犧牲少數人。」

呂正參全身都在顫抖着,一言不發,仿佛置身於冰山之中。片刻過後,他那發顫的嘴唇中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。

地獄的鐘聲

「封井吧。」

短短的三個字,傳到項目的第二負責人丁而惜的耳中後竟引發了一場爭端。她發瘋般的衝過來,抓住呂正參的衣領便質問道:

「你剛剛說什麼?」

」封井!」呂正參頓了一下,接着對旁邊的一群工人怒吼道:「還沒聽見嗎,快去封井!」

「那是幾百條人命啊,你不能就這樣放棄他們!」

「為了大局,我們不得不這樣做!難道你想看到甲腈城的所有無辜市民葬身火海嗎?」

「但是我們不能用這種方式來衡量生命!甲腈城裡的是命,井下的就不是命嗎?當年晴華青可告訴過我,草芥人命之人,就連自詡智慧生物的我們眼中落後愚昧的代表——准智慧生物都遠遠不如!」

「閉嘴!這裡我說了算,給我把井封了!」話音剛落,幾十個工人手持沙袋,把它們堆在隧道入口處。

「不許封!我看誰敢亂動,我就把他化成灰燼或是使他染上癌症,讓他體會井下工人生不如死的絕望!」丁而惜身邊燃起一圈烈焰,之後就衝到剛剛堆起的矮牆前,把沙袋丟得四處都是。

呂正參見狀,心中不禁五味雜陳。

「按理來說,這場事故不可避免的會犧牲,只是多少的問題——這意味着除非進行「最終方案」,否則必須要做這個兩難的抉擇。」那名滅火人員說道。

「說吧,我該怎麼做?」呂正參說。

「親自下井,堵塞泄露處。不過下井者非死即傷,風險很大。」

呂正參走到隧道出口,面對着疏散的人群。他威嚴地說道:「而惜,你帶幾個人把牆拆了,讓人們出來!」雖然有些不敢置信,但丁而惜還是照做了。

「你不是說疏散後,甲腈市會遭到無妄之災嗎?」

「它不會,因為這世上還有我呂正參!」

呂正參站在隧道前,就像一個真正的大將所應該做的一樣,他緩緩朝隧道走去。留給人們的,僅僅是一個高大的背影——丁而惜敢打賭,此時沒有任何人比呂正參更能夠體會到走向黑暗,走向絕望和死亡是何等的心情和感受。

人群默默注視着呂正參——人們不知道呂正參去做何事,然而卻知道呂正參是一位可敬的英雄。

丁而惜朝着那個背影,敬了個標準的軍禮。

蒼白的辯解

辦公室的屋門「吱嘎」一聲被推開了,兩個人影闖了進來。

闖進辦公室的二人也穿着研發人員的制服,這顯然是有要緊事同呂正參談。然而奇怪的是,兩人面對在文件堆中沉淪的呂正參,卻一言不發;而那間狹窄壓抑的辦公室儼然成了一座火藥桶——稍有一點火星便會被引爆。

其中一人陰沉着臉,並把一堆文件重重拍在桌子上。而呂正參似乎早已知曉他的來意,說道:「你是為了『她』而來的吧?」

「不僅是為了『她』,也是為了全銻宙!」

呂正參顯然是被這人搞得一頭霧水,不禁半開玩笑地問道:「為了全銻宙?你把我當成恐怖分子還是恐怖原子還是恐怖離子啊?」

「關於你在醫院裡躺了幾個月這件事,你自己心裡沒考慮過嗎?看看你惹出的一大堆爛攤子、那條空蕩蕩的袖子和近乎癲狂的精神狀態!這樣危險而不可預測的項目,你認為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嗎?」黑髮男子說道。

「我要反問一句:你把老劉的未婚妻送進暗無天日的地下,你又有考慮過嗎?我勸你在糾察別人錯誤之前,先反省反省自身!我的事情我自有打算,不需要他人從中插手!」呂正參答道。

那人並不答話,反而答非所問的說:「你怕不是瘋了,不要命了嗎!這個計劃相當危險,一旦出了問題,就絕不是簡單的事情了!就像『流星六號』任務的楊華淡,她一直沒有回來……你……真是執迷不悟,這可是前無古人,後無來者,危險而愚蠢的工程,就和准智慧生物的金字塔、長城一樣!」

「金字塔沒有傳說中的神力,沒有讓法老重生;而長城也抵擋不住北方游牧民族的入侵。在當時的人看來這是可恥的失敗,但歷經時間長河的檢驗之後,一切都會變成永恆的驕傲。」呂正參的聲音還是平靜如水,並且奪人心魄。

「你這個把理想凌駕於他人生命之上,把歡樂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人,簡直是不可理喻!」那人憤怒地說道。

「超理是我們的最高理想,為了這個崇高的理想,我們甘願獻出生命!個體那卑微渺小的生命,在全銻宙乃至全人類的發展面前,簡直一無是處!擋我路的人,我絕對不會寬恕。這一點早就給你說過了!正如趙大師所說,『你們將為你們的無知和狂妄而流下悔恨的眼淚,而這些,我都將作為我科學事業道路上的絆腳石。』」呂正參又答道。

「你…!」他憤恨地緊咬着下唇,突然右手中出現一團紫紅色的火焰,燒毀了一份文件的右上角。

「哈哈哈哈哈…我的理想即將達成了,而銻宙的大復興時代也要到來了!為我的偉大理想而歡呼,而恐懼,而顫抖吧!哭吧,叫吧,今後看到炮火,就想起我吧!」呂正參的語氣失去了平靜,愈來愈亢奮,乃至於陷入癲狂。

「如果你真的要走上一條不歸的絕路,那就由着你吧!只是我希望你將來墮入深淵之時,不要拉上我一起!」

另一人在這期間沒有發話,拿起那份被損壞的文件,從頭到尾讀了一遍。他抬起頭,看着呂正參,後者聳了聳肩,一副不置可否而又不以為然的模樣。

「來人,送客!」呂正參低吟道。

無望的期待

艱難的前行

痛苦的徘徊

垂死的掙扎

光輝的新生